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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个7月,媒体头条被水淹了大半,成灾的洪水,以及酸化的“黄水”。
洪水不陌生,在粤、黔、桂等20多个省泛滥。“黄水”则不同,是陕西省秦巴山区的特产,又称磺水,因硫铁矿矿渣造成。
据澎湃新闻报道,汉江上游秦巴山区已经被这种水“毒”害几十年。年左右开始,那里的矿区虽被关停,但矿渣随雨水、泉溪跑得漫山遍野,不仅造成了村民吃水难问题,还为整个汉江流域埋下重金属污染的隐患。
露天堆放的矿渣随处可见,有矿渣的地方流水就呈土黄色,PH值显示为强酸性。
面对触目惊心的“黄”,为什么不治理?资金和技术随舆论发酵,成了摆在台面上的硬骨头。
这块骨头并非最近才卡进中国环境治理的咽喉。它已经卡了几十年,因矿业污染历史欠账过多,“旧账”未还、“新账”又欠等问题,咽不下去,也吐不出来。憋得国家难受,搞治理的人也着急。
中国矿业大学教授胡振琪跟着着急了30年。他是最早一批投入到土地复垦与矿区生态重建的学者,见证了国内矿山生态修复技术的从无到有。如何让荒芜变沃土,他,最有发言权。
哪里需要,到哪去
年,胡振琪高中毕业,在全国统一考试后,被分配到自己并没有报考的矿山测量专业。当时,煤炭行业苦是大家公认的。有人劝他,“是不是就不要去了,以后再重新考”。
苦,胡振琪不怕,但对专业的一无所知让他犹豫了。恰好这时,中国矿业学院的老教师们拉了他一把。那些有着几十年经验的老先生们,握着胡振琪的手,给他讲专业要干嘛、跑野外的特别经历……临走时,拍拍他的肩膀:“小伙子,好好干,以后给国家干大事!”
胡振琪听入迷了,心里澎湃的期待打消了最后的顾虑。在中国矿业大学,他不光读完本科、研究生,还成了我国第一位中美联合培养的土地复垦学博士。
土地复垦,就是把被破坏或退化的土地再利用。因为采矿业一直以来破坏力最强,所以很多时候,会狭义地把它看作是对工矿业用地的生态恢复。
在国际上,英、美、澳等国家很早就注意到采矿后的植被恢复问题。比如德国,年开始就要求最大程度减少破坏生态环境;美国在年的矿山土地复垦率已经达到79.5%……而我国在年才正式从国家层面重视,颁布了《土地复垦规定》。
巧的是,规定推出之前,胡振琪拿到了美国国家矿山土地复垦研究中心—中西部中心的录取通知。于是,他立马拜访了当时负责全国土地复垦的司长,听到了一番振奋人心的回答,“这个领域是我们国家急缺人才的领域,你要有机会到国外去,好好学习……”
国家急缺,这几个字印在胡振琪心里。因为需要,他开始了异国求学之行。两年后也因为需要,胡振琪拒绝了导师的挽留,扎进一穷二白的中国土地复垦建设当中。那是20世纪90年代,国内修复生态学方面的工作才刚起步,一些地区的土地复垦率还不到1%。
会自燃的矿山怎么治
初出茅庐的胡振琪拿着1万多块钱项目经费,到了潞安王庄煤矿,调查污染程度,想在这些矸石山上种些花草树木。
种什么活得久,怎么种恢复得快,这些都成为他要考虑的问题。最终,胡振琪用3年时间给四个山头种满了刺槐、臭椿,让4公顷土地产生了万元的直接经济效益。山“活”了,胡振琪也打响了自己回国第一枪,获得了国家环保局科技进步奖二等奖。
山西省杜儿坪治理前后对比图
废矿山绿了,就没事了?答案是否定的,并且再次破坏的凶手不是人,是矿山自己。
据年矿山环境调查,淮河以北半干旱地区的座山中有座发生过自燃,自燃率达43.3%。而且像近期被曝光的硫铁矿,最是顽固。它一与空气大面积接触就会发生氧化,释放出热量和酸性物质,导致山体自燃。这样子,哪怕治理了,恢复的植被一下子又全没了。
怎么才能全面恢复?胡振琪觉得,光灭火还不行,防是关键。
爬、搞检测、做设计……胡振琪冒着危险,用土里来、矿里去的几年琢磨出了门道:一是对隐伏的着火点位置进行预判、诊断,“比如把热红外遥感和先进的测绘技术结合,我们就能把这个位置准确地定下来……”;二是对氧气本身的驱逐。胡振琪提出的抑氧、隔氧方法从源头上阻止了氧化反应的发生,没了氧气,硫铁矿自然没办法自个儿作妖。
如果火真正燃起来了,也不怕!远距离喷浆和近距离注浆的强强联合,是胡振琪给矿山火灾上的最后一道保险。这一点,可是经过了一线企业的认证。
山西是煤矿大省,煤炭企业时刻盯着国内的前沿技术。胡振琪因浅层注浆灭火降温技术得到